第2章
5
他伸手指向陈峰的手腕，声音有些发颤。
“这表，假的吧？我在百货大楼也见过类似的款式，绝对没这么精致。”
陈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语气依然平淡。
“上海牌SB-1型，省城百货大楼专柜有售，一百二十八块钱，要发票吗？”
李伟的脸瞬间变得铁青，那价钱相当于他两个多月的工资，而陈峰说起来云淡风轻。
陈峰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转向李伟，眼中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兰欣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已经托人从长白山弄了些野生人参，还有燕窝，打算明天去看看老人家。”
我心头涌过一阵暖流，母亲最需要的就是这些珍贵补品，可那价钱不是一般工薪家庭能承受的，陈峰却说得这么自然。
李伟急了，上前几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兰欣，你别闹了！晓云她只是工作上的事，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师徒关系！”
陈峰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师徒关系？半小时前我在供销社门口看见你们手挽着手买肉票，师徒之间需要这么亲密？”
晓云脸色一白，连忙摆手辩解。
“那是因为人多拥挤，我怕走散了！而且我这不是关心师傅吗，知道伟哥每天六点半准时下班，最爱吃红烧肉，所以才帮他买肉票的！”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周围几个路过的大妈都停下脚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一个普通的师徒关系，怎么会对师傅的生活习惯了解得如此详细？
我冷笑一声，看向李伟，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用不着解释了，我那院子已经托街道房管所挂出去了，估计这两天就有人来看房，你们得另想办法了。”
李伟眼中闪过慌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里。
“兰欣！你不能这样对我！那院子是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里面有我们的回忆！”
我疼得皱起眉头，陈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伸手按住李伟的手腕，力道看似不重，但李伟却痛得立刻松开了手。
“放手。”
陈峰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种从小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气质，让李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李伟想要挣脱，却发现陈峰看似文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
正在僵持间，几个从乡下赶集回来的大妈路过，停下脚步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哎呀，这不是住在东街的兰欣那丫头吗？身边这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就是就是，比那个李伟强多了，听说李伟为了个小狐狸精就把这么好的姑娘给抛弃了。”
“那个叫晓云的小姑娘我见过，长得是水灵，可那眼神啊，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儿。”
“男人啊，就是容易被小妖精迷了心窍，等吃了亏才知道后悔。”
晓云听到这些议论，脸色涨得通红，拽着李伟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伟哥，我们走吧，在这儿让人指指点点的，太丢脸了。”
她转过头，用只有李伟能听到的声音埋怨道。
“都怪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现在好了，让全街的人都看我们笑话！”
李伟被她这么一说，更加恼羞成怒，但面对陈峰那种天然的优越感，他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陈峰搂住我的肩膀，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
“走吧，时间不早了，家里还炖着汤呢。”
他的话里有种天然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让我心安，也让李伟心如刀绞。
我们并肩离开车站，身后传来晓云继续埋怨李伟的声音，还有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
李伟和晓云狼狈地站在原地，周围那些议论声恰如其分地提醒着他们，在这个小城里，他们已经成了人人耻笑的对象。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伟正呆呆地望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懊悔和不甘。
可惜，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6
那盒燕窝是他托省城的同学从南洋商行买的，野生人参更是花了大价钱从长白山直接弄来的，光是包装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走进病房，母亲看到陈峰，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红光。
“峰儿，你可算来了，我天天念叨着你呢。”
陈峰轻轻握住母亲有些浮肿的手，声音温润如春风。
“阿姨，您身体怎么样？我给您带了些好东西，都是对心脏病有益的补品。”
母亲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补品，眼圈一下就红了。
“好孩子，这得花多少钱啊，阿姨心疼死了。”
陈峰摇摇头，笑容真诚。
“您别这么说，我从小父亲就常提起您，说您是厂里最善良的女工，我一直把您当半个母亲看待，现在更是一家人了，这些都是应该的。”
母亲的手握着陈峰的手更紧了，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早就把你当半个儿子了，从小看着你长大，知根知底的好孩子，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
说着说着，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血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更有力气了。
正当我们聊得温馨时，病房外传来了争执声。
护士长严肃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位同志，病人家属明确交代过，除了直系家属，不接见任何外人，请您离开，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是李伟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哀求。
“求求您了，让我见见她，就见一面！我是她女儿的朋友，她身体不好，我想来看看她老人家！”
母亲听到李伟的声音，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脸色变得铁青。
她对着病房门口大声说道。
“告诉外面那个人，我女儿没有这样的朋友！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护士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志，您听到了吧？病人不愿意见您，请您马上离开，否则我们要叫保安了。”
很快，走廊里就安静了下来，李伟显然已经被赶走了。
陈峰体贴地起身为母亲调整病床的角度，还主动向值班护士请教护理心脏病人的注意事项。
“护士同志，请问老人家平时需要注意什么？药物什么时候服用效果最好？饮食方面有什么禁忌？”
他认真地听着护士的每一句话，还特意买了个小本子，把要点一一记录下来。
护士被他的细心感动了。
“你这个女婿真是贴心，很多亲儿子都做不到这样呢。”
母亲看着陈峰忙前忙后的身影，眼中含着热泪。
“兰欣啊，你这是积了八辈子德，找到这么好的人。”
说着，母亲颤抖着手，将自己手腕上戴了几十年的金镯子慢慢取了下来。
那是一个成色很好的金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传了很多代的老物件。
“兰欣，把手伸出来。”
我伸出手，母亲亲手为我戴上那个沉甸甸的镯子，镯子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是你外婆传给我的，我戴了一辈子，现在传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老陈家的正经媳妇了。”
陈峰郑重地握过我的手，看着那个金镯子，眼中满含承诺。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兰欣一辈子的，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病房门口，李伟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温馨和睦的一幕，心如刀绞。
他想起自己这三年来，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母亲的身体状况，甚至连她最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买这么贵重的补品了。
母亲当着陈峰的面，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异常坚定。
“幸好我女儿没有嫁给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啊！”
这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门外，李伟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个曾经当作家的地方，已经彻底成了不受欢迎的外人。
7
有好几个工人都看到晓云和车间的副班长刘强在厂区后面的小树林里举止亲密，两人拉拉扯扯，说说笑笑。
刘强今年三十五岁，老婆刚去世不久，手里正好握着几个临时工转正的指标，这正是晓云梦寐以求的东西。
李伟起初不相信这些传言，认为是同事们嫉妒晓云年轻漂亮，故意造谣中伤。
他决定亲自去我的院子找晓云对质，想要听她亲口解释这件事。
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李伟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晓云正在我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我床底下专门藏私房钱的那个铁盒子被她拿在手里，里面的钱已经被她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些钱是我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准备将来结婚时用的，总共有一百多块钱。
“晓云！你在干什么！”
李伟的声音在小院里炸响，惊得正在偷钱的晓云手一抖。
那个铁盒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晓云被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
“伟，伟哥，我，我这是在帮兰姐收拾屋子，她不是搬走了吗，我想着把东西归拢归拢。”
李伟指着她鼓起来的口袋，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
“那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那些钱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隔壁的张大爷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小李啊，你可算来了，这几天你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在这院子里翻东西，我还以为是兰欣丫头回来收拾东西呢。”
张大爷的话恰如其分地证实了晓云的所作所为，让李伟如遭雷击。
他质问晓云与刘强的关系，晓云起初还想狡辩。
“我跟刘副班长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厂里谁不认识谁啊！”
李伟紧逼不舍。
“那你为什么要偷兰欣的钱？这些钱你准备用来做什么？”
眼见事情败露，晓云索性撕破了脸皮，不再伪装。
“偷？我这叫拿我应得的！”
“刘强答应给我一个转正指标，但是需要我拿出一笔钱来打点关系，你一个月三十几块钱的工资，你给得起吗？”
李伟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你，你原来接近我是为了这个？”
晓云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嫌弃。
“你以为呢？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月三十多块钱，连陈峰手表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我要的是稳定的工作和体面的生活，跟着你这个穷光蛋，我这辈子就完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李伟的心里，他想起陈峰那块价值一百多块钱的电子表，想起他为我母亲买的那些珍贵补品。
原来在晓云眼里，他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人，一个能够为她提供暂时住所的免费劳力。
“晓云，我对你不好吗？我把兰欣的房子都让给你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李伟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绝望。
晓云一边整理着口袋里的钱，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是你自己蠢，我又没有逼你这么做。”
“再说了，这个破院子能值几个钱？刘强说了，等我转了正，他就在新建的宿舍楼里给我分一间单人宿舍，比这个破地方强多了。”
李伟彻底明白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他失去了我，也失去了晓云，更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自己的尊严和良知。
第二天，晓云就带着偷来的钱和刘强一起消失了。
听厂里的人说，他们趁夜色去了火车站，准备南下去特区碰运气。
刘强还利用职务之便，私自带走了车间里的一批铜线和五金零件，准备到南方倒卖。
李伟不仅失去了晓云，还因为是她的师傅，被厂里怀疑参与了这起盗窃案。
他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想起我曾经在这里为他洗衣做饭，为他缝补衣裳的温馨场景。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8
可是，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等着他。
厂里很快发现车间丢了一大批电线和铜丝，总价值超过三百块钱，这在八十年代是一笔巨款。
经过保卫科的详细调查，发现这些东西都是晓云和刘强合伙偷的，他们已经连夜逃跑了。
作为晓云的师傅，李伟被厂里严重怀疑参与了这起盗窃案。
虽然经过反复调查，最终证明了李伟并没有直接参与盗窃，但厂里仍然认为他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
厂长在全厂大会上严厉批评了李伟，要求他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李伟不得不把这些年辛苦攒下的所有积蓄全部交出来，总共八十多块钱，但仍然不够赔偿损失，还欠厂里一大笔钱。
从那以后，他的工资被扣掉了一半，连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都成了问题。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李伟的名声彻底臭了，同事们都对他指指点点。
走投无路的李伟想起了陈峰的五金厂，听说那里正在大规模招收技术工人，待遇比国营厂还要好。
他厚着脸皮来到厂门口，心里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要碰到我，求我帮忙说句好话。
陈峰的五金厂比他想象中还要兴旺发达，厂门口停着好几辆崭新的解放牌卡车，工人们正在忙碌地往车上装载货物。
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热情地告诉李伟最新消息。
“我们陈厂长本事大着呢！刚接了省里的一个大订单，要生产一批出口到东南亚的精密五金件呢！”
“你说我们陈厂长的夫人就是有福气，嫁了个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厂子越办越红火，日子越过越滋润！”
门卫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李伟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他在厂门口苦苦等了整整一天，只为了能远远看我一眼，哪怕说不上话也好。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上海牌小轿车缓缓停在厂门口。
那在这个年代绝对称得上豪华的交通工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峰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快步绕到另一边，体贴地为我打开车门。
我穿着一件崭新的驼色毛料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光彩。
陈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两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地向厂区走去。
李伟躲在远处的电线杆后面，看着这温馨幸福的一幕，心都要碎了。
那是他从来没有能力给予我的生活，那种从容不迫的优雅，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鼓起所有的勇气，给我写了一封长达五页的信，详细解释了晓云背叛他的全过程，恳求我能够原谅他的愚蠢。
可是这封信很快就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大字："查无此人"。
李伟不死心，找到我们以前的共同朋友小张，希望他能帮忙传个话。
小张为难地摇摇头，神情复杂。
“老李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兰欣现在是陈太太，人家过得可幸福了，你何必又去招惹人家呢？”
李伟还想继续争取，小张却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让李伟震惊的消息。
“你知道吗？陈峰的父亲原来是省里的高级干部，因为身体不好才提前退休的。”
“人家陈峰这次回来接手家业，说是历练，其实将来还要回省里发展，前途无量着呢。”
“你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早点醒悟吧。”
这些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李伟彻底清醒过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人，更是一个原本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
就在李伟陷入深深绝望的时候，医院突然传来噩耗，我母亲病危了。
李伟不顾一切地赶到医院，想要见母亲最后一面，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走到病房门口，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的心彻底死了。
我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色孝服，紧紧依偎在陈峰的怀里，眼睛哭得红肿。
陈峰轻抚着我的后背，低声细语地安慰着什么，那种发自内心的体贴和关爱，让李伟嫉妒得发狂。
他想要上前说话，却被几个穿着中山装的陌生男子拦住了。
“对不起，家属有要求，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病房。”
李伟眼睁睁地看着我和陈峰消失在病房里，心中五味杂陈。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进入这个家的资格。
9
陈峰以女婿的身份主持着整个丧事，从选择墓地到安排花圈，从联系车辆到招待宾客，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周到得体。
令李伟震惊的是，来参加葬礼的人特别多。
不仅有我原来厂里的所有工友，还有不少陈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甚至连县里的一些干部都派人送了花圈。
大家都说，陈厂长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对岳母比亲儿子还要孝顺。
李伟只能混在人群的最后面，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陈峰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中山装，站在人群的最前方，虽然年轻，但举止稳重大方，颇有威严。
他的致辞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传遍了整个墓地。
“岳母大人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兰欣能够幸福安康，有人疼爱。”
“今天我在她老人家面前郑重承诺，我会替她好好照顾兰欣，让她一辈子都不受委屈，请老人家在天之灵安息。”
他的话语真诚感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许多人都悄悄抹起了眼泪。
我跪在母亲的墓前，对着遗像轻声诉说着心里话。
“妈，您看到了吗？我现在很幸福，遇到了真正爱我、疼我、懂我的人，您老人家可以放心了。”
李伟想要靠近墓地，想要在母亲面前说几句话，表达自己的歉意。
但是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几个陈峰的朋友客气但坚决地拦住了。
“这位同志，今天是送老人家最后一程的日子，死者为大，请不要让无关的人打扰了这庄严的仪式。”
李伟被挡在人群外围，只能远远地看着我在陈峰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然后向母亲的墓碑深深鞠躬。
那一瞬间，他彻底明白，自己已经是这个曾经熟悉的家庭的彻底外人了。
时光荏苒，一年后的春天，我和陈峰迎来了爱情的结晶。
孩子是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全厂的工人都在为陈厂长喜得贵子而庆祝。
李伟是在街上偶然遇到我们一家三口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下午，我抱着包在精致小花被里的婴儿，陈峰推着一辆崭新的婴儿车，车里放着进口奶粉、尿布和各种婴儿用品。
阳光透过梧桐叶子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我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光辉和满足。
陈峰不时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又抬头温柔地看看我，眼中满是对家庭的珍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李伟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打个招呼，说几句祝贺的话。
但是孩子一看到这个陌生的叔叔，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我轻轻摇摆着怀中的婴儿，柔声细语地哄着："宝贝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保护你。"
在整个安抚孩子的过程中，我始终没有抬头看李伟一眼，恰如其分地体现出他在我生活中的地位：一个不存在的人。
孩子在我温暖的怀抱中很快就安静下来，伸出小手抓着我的衣角，安详地睡着了。
陈峰推着婴儿车，搂着我的肩膀，我们一家三口继续向前走去，走向属于我们的幸福生活。
李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他终于明白，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和陈峰拥有的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家庭，真正的未来。
而他，只能永远站在原地，品尝着自己亲手酿造的苦果。
夕阳西下，李伟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萧瑟和孤独。
而我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中越走越远，越来越幸福。
这就是选择的代价，这就是人生的因果。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更新时间：2025-06-11 17:23:25